5月1日，“红五月·西安城墙国际文化节”首秀现场，1374架无人机在永宁门上空编队进行飞行表演。新华社发

视频截图显示，部分无人机图案出现“乱码”现象。

5月1日晚，在“红五月·西安城墙国际文化节”首秀现场，亿航白鹭负责的“春舞大西安”千架无人机光影盛典发生左侧无人机图案“乱码”现象。针对上述情况，亿航白鹭昨日发布情况声明称，部分无人机的定位及辅助定位系统在起飞后受到定向干扰，造成其位置和高度的数据异常。

定位及辅助定位系统受到干扰

5月6日，广东亿航白鹭传媒科技有限公司在其官方微博发布声明称，表演结束后，公司立即召集行业专家对496架受影响的无人机进行数据分析，后台数据表明：5月1日演出当晚，无人机设备、通讯系统和飞行系统正常，但部分无人机的定位及辅助定位系统在起飞后受到定向干扰，造成其位置和高度的数据异常。

此前于4日中午，亿航白鹭传媒科技董事总经理李智源回复南都记者时表示：我们还在与西安各方沟通，调查过程中，晚些时候会对外说明情况。

在西安城墙演出费达1050万

从中国政府采购网的数据看，“春舞大西安”城墙千架无人机光影盛典活动无人机表演项目由西安城墙管理委员会采购，广东亿航白鹭传媒科技有限公司以1050万的演出费最终成交。

南都记者了解到，亿航白鹭在国内已经进行了多场无人机编队表演。亿航白鹭传媒科技董事总经理李智源告诉南都记者，“2016年京东618的时候，亿航传媒第一次做无人机商业表演营销，很成功，后来就作为输出性服务了。”2017年广州《财富》全球论坛上，亿航白鹭1180架无人机在珠江上空也表演了一场精彩的无人机秀。

就此次西安城墙国际文化节无人机编队表演，亿航白鹭无人机官方微博介绍道：无人机编队数量共1374架，起降地定在南门城上及东西延伸区域，在夜空形成跨度约1.2千米、深度100米、高度260米精彩纷呈的巨幅画卷，并创新性地采用了“动态天幕”效果。为了安全起见，整个表演空域仅限于城墙垂直的上空，表演空间宽度不超过12米。

表演前曾进行数亿个状况的模拟

亿航白鹭强调，在正式表演前通过系统进行了数亿个状况的模拟。“我们在模拟阶段即通过系统进行了数亿个状况的模拟，在整体实操调试阶段进行了上万架次的试飞测试，工程师们更提前10天到达西安进行现场试飞、调试、优化和彩排，以适应当地各种复杂的环境因素。”

尽管如此，根据5月1日现场视频来看，左侧无人机编队出现画面“乱码”的情况。据媒体报道，有网友爆料，在演出结束回收无人机的过程中，还有不少无人机垂直往下掉落。

5月2日，西安城墙管理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在回应媒体时表示，的确存在表演失误的情况，但无人机坠落并没有很多。目前，相关公司正在排查是演出失误是由人为操作造成，还是受信号干扰的因素，待排查清楚后，会给公众通报。

对话

专家：无人机不会因被干扰就直接掉下来

从技术角度来看，无人机编队表演是否容易受信号干扰影响？干扰难度大吗？是否有反干扰措施？针对上述问题，南都记者对话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无人机公司首席试飞员孙毅。

无人机被干扰后会悬停等待信号恢复

南都：从技术角度看，表演现场出现失误的无人机可能发生了什么情况？

孙毅：单从技术角度看，有点像是无人机出现了丢星现象，也就是无法接收到GPS信号。GPS频段是公开的，当然也可能被压制。GPS信号的波长很难穿透墙壁，所以要通视，如果想要干扰某几架无人机的GPS，那么干扰方的眼睛首先得看见这些无人机。所以说如果有人站在南门附近西侧，在胡同里，就能做到正好干扰一半的无人机，当然这只是假设。但是一般无人机都有一定的保护措施，GPS丢星之后无人机的惯导在一定时间内是可以保持自己姿态的。也就是说，即使GPS丢了星，无人机是可以稳住的，不会乱晃。但是只有姿态信息没有位置信息，无人机可能会随风飘。所以说，左边的无人机看起来像是丢星了。

南都：有网友爆料，在演出结束回收无人机的过程中，还有不少无人机垂直往下掉落。从技术角度看，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什么原因？

孙毅：每架飞机都是有续航时间的，无人机长时间接收不到GPS信号，表演方也许会增加时间等待，而时间长了因为电量保护原因可能就陆陆续续自行降落了。

从技术角度看，无人机不会因为信号被干扰就直接掉下来。无人机被干扰后会悬停，在原地随风飘，等待信号恢复，但如果超过极限时间，无人机就会陆陆续续自行降落，那个降落速度大家还是躲得开的。

民用无人机GPS不好做防干扰措施

南都：干扰难度并不大？

孙毅：网上卖的一些设备很容易改装或组装出信号干扰器，一些懂技术的人也可以自行制作，成本并不高，一般万元或万元以内。因为GPS的频段大家都知道，在频点做压制使无人机收不到信号就可以了。

南都：民用无人机GPS是否有防干扰措施，抗干扰能力如何？

孙毅：民用无人机GPS不好做防干扰措施，因为它不是大型无人机，可以在无人机上设置GPS、北斗、GLONASS等多种导航系统。军用的无人机多数都是三种导航系统都安装了，如果GPS信号不好，可以自动用其他导航系统，即使有人干扰了3个导航系统，还有大型的惯导设备可以推算航迹。民用无人机出于成本和载重量，现阶段一般只用GPS进行导航，目前正在逐步换代。

南都：是否可以在飞行场地安装防干扰设备？

孙毅：可以在现场安装扫频仪。扫频仪可以监视一定范围内所有的频段。但是扫频仪只能监视到有人干扰，还不能很准确的定向，那需要更先进的仪器。但是定向也不容易，有些区域比如胡同还会出现反射等现象。GPS信号是公用信号，无法和手机打电话一样做到信号加密。GPS信号不是点对点的，而是广播式的，好几个信号互动起来，所以有时比较难通过监视干扰信号确认干扰源位置。

采写：南都记者卜羽勤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