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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雾岭

    2019-07-05 14:00:41 次阅读 稿源:鬼故事

    这张脸曾经是美丽的,而现在只剩下美丽燃烧后的灰烬。
        陆医生想,画家一定愿意画这张脸。那双黑而深的眼睛,轮廓的褶皱都像被刀子深深刻过。眼皮微微跳动,把惊骇定格在脸上。这张脸曾经是美丽的,而现在只剩下美丽燃烧后的灰烬。
        病人说:“我叫遥远,那次去云溪,是我提议的……”
        那个疯女人是我们在前往云雾岭的路上遇到的。
        那一天,我们开着车,遭遇了大雨、爆胎、道路塌方等种种险情,直到车窗玻璃被山崖上崩落的石块砸出了一个大洞,才不得不把汽车扔在这条岌岌可危的山路上,循着“云雾岭——前方1500米的指示牌”,我们准备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我们四个人同行:我、云朵、路非和白树。出发前,路非刚刚向云朵求婚。当他拿出那枚祖传戒指时,云朵惊叫了一声,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再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云朵了。她父亲早逝,母亲带着她再嫁,却不幸遇到了一个外表斯文的衣冠禽兽。云朵的母亲是个软弱的女人,眼看着幼小的女儿被骚扰侵犯,却一直忍气吞声。云朵十几岁离开家,就再没回去过。她第一次和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是在宿舍楼的天台上。她静静地讲述,像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在学校,因为云朵的美丽和明朗,追她的人很多。但她只是笑着,把他们推拒在安全距离之外,直到路非出现。这个来自云溪山的男孩,坚定地走在她身边,保护她,想为她撑开一片天。
        我问路非:“你为什么喜欢云朵?”
        路非的眼神很温柔:“她是我见过的最纯洁的女孩。”
        出发前夜,云朵告诉我:“路非和我,从来没做过爱,他以为我是处女。”
        我吃了一惊,路非和云朵在一起这么久了,都已经到赠送戒指的时候了,他们之间居然还是这么纯洁。
        云朵神色凄惘:“我该怎么向他解释?”
        我安慰她:“别傻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人在乎这个?再说,路非是真爱你的。”
        提到爱,云朵释然了。他那么爱她,随叫随到,陪她温书,给她带好吃的,就因为她多看了一眼橱窗里的高级时装,路非就熬夜做图纸攒钱给她买。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片洁白的雪花。
        在暴雨来临之前,我们一直玩得很开心。正是初夏,天气晴朗,无论是溪水、湖泊、悬崖、山花,还是红木灰墙的村落,都有一种未经雕琢的天然之美。一路上我们都在拍照和画画。
        白天,路非和云朵一组,我和白树一组。晚上,路非和白树睡同一个帐篷,我和云朵睡另一个帐篷。直到有一天,我们在湖边驻扎,白树和我在篝火边烤土豆,路非和云朵在草丛中玩,渐渐没了声音。
        回来的时候,云朵的头上有花瓣的碎片,表情害羞而欢喜。路非在一边沉默不语。
        然后,那场暴雨就来了,铺天盖地。那些秀美的山露出了苍冷的本来面目,溪流变得湍急而凶险,像是吞噬一切的巨蟒。
        我们在雨中前往云雾岭,道路湿滑,www.5aigushi.com处处是疯长的草木。三里路感觉像走了十里不止。转过一道断崖,云朵一声惊叫,一个苍白色的影子突然出现在面前。
        这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破烂不堪的衣裤像树干上的苔藓,整张脸埋在灰白的长发之中。眼睛在白发后面若隐若现。
        “木头……啊……木头……”疯女人走动的姿势很奇怪,像四肢被折断过一样。
        云朵吓得惨叫,我强忍着身上的战栗。两个男人挡在了我们身前。
        “别怕,只是个疯子。”路非低声说。
        “我们还是回去吧。”云朵说。
        “没事,我们绕过去。”路非说。
        我躲在白树后面,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个疯女人。疯女人呆呆站着,兀自叨念不休,突然一个转身,用脏腻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背包,发出嘶哑的鸦叫:“出去!木头!出去!”
        我倒抽一口凉气,疯女人的脸贴近我,乱发之下的皮肤斑驳得像树皮,眉心一道猩红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白树想帮我推开她,可她死死地拽着背包带,直到路非过来狠狠地一拳打在她的脸上,她才猛地栽倒了,泥水飞溅,我们趁机逃向云雾岭。
        “出去啊!”疯女人尖叫着,群山回应,雨声哗哗,像水鬼在湖底叫。
        云雾岭村在雨雾中浮现。
        云雾岭同云溪山其他的村落差不多,都依着山坡而建。房子大都是木结构的,灰砖墙,石门窗,粗笨而结实。房檐雕着八仙过海和凤穿牡丹的图案。
        走在青石铺成的弄堂里,只听得见我们四个人的脚步声和云朵害怕的抽气声。村子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诡异。黄昏,应该是家家户户冒炊烟吃晚饭串门的时候,为什么每户人家的门都紧闭着,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路上,我们看到过许多村子,年轻人都到外面去打工了,村里只剩下少数老人和孩子,许多房子都空置着。但是没有一个村子像这座村子那样,静得可怕,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像一座死了的村庄。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好像又听到了疯女人的喊叫声:“木头!出去!”但是再听听,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一样,我们慢慢地穿过那迷宫般的巷子,看到了村子后面的大祠堂。

     

        祠堂的匾额上写着“德善堂”三个大字,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两边挂着两盏红色的大灯笼。灯笼上方积了一些尘土,所以红色的烛光灰蒙蒙的,像穿越了时光。两扇黑黝黝的大门虚掩着,路非要过去推门,我心头跳得厉害,想说:“不要!”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在路非的手要碰到门的一刹那,门“嗡”的一声缓缓打开了。
        门里面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至少有一百个人,这些人都穿着宽大的青绿色衣服,而且背对着我们,从背影看,几乎一模一样。门打开的一瞬间,那些人缓缓地回过头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一张面具,两颊高高鼓起,眼窝深深凹进去,眉心有一道猩红,像是一群鬼齐齐回首。
        我一下子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旧式拔步床上,帐子收起着,带着阳光的气味。一个老婆婆含笑坐在床沿上,梳着溜光的发髻,慈眉善目地看着我,说:“姑娘,你醒啦。”
        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木地板、糊着发黄白纸的墙、两个老旧的红漆木箱,箱子上面搁着圆镜子、骨梳和一个小雪花膏瓶子。窗外的风雨已经停了,露出一方瓦蓝瓦蓝的天。
        白树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他,我松了一口气。
        “昨晚是……”
        “别怕,”老婆婆说,“昨晚是我们村里的祭祖大典。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每个人都要穿上青衣,带上面具。这两天村里特别热闹,后天还要举行祭山神的仪式,要放鞭炮,办流水席,还要看山神娘娘。祭祖期间出山口是不吉利的,你们既然来了,远来是客,留下来一起过节吧,别拘束,就当这儿是你们的家。”
        这位婆婆叫木奶奶,尽管是个山里人,但她说起话来却十分讲究,像是见过大世面。
        木奶奶出去帮我端早饭了。我和白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这次拉白树一起来旅行,是为了凑足两男两女的人数。其实我和白树并不熟,他是我的跆拳道教练,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我邀请他时以为他不会来,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有个姐姐,多年前嫁到了云溪山,不明原因地失去了联系。他想去找她。
        阳光下的云雾岭村非常漂亮,孩子们在巷子里穿来穿去,老人们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做针线活。那些鬼脸面具挂在家家户户的门框上面,被阳光照着,不但没有什么妖邪气,看上去还有点憨态可掬。云朵头上戴着一个野花编成的花环,正拉着几个小孩子合影。
        这个村子人口不多,走在其中,许多人都非常好客,叫我们“城里来的姑娘”。还不时端出糖炒野山栗往我们手里揣。村里没有小学,孩子们上学要去镇上,要走很远的山路。现在是假期,孩子们成群地出没在山岭上,采果子,挖野菜,分外热闹,采来的果子,总是不由分说,只是往你手里一放,不等你推辞,他已经跑远了。村里的男人大都是沉默而害羞的,抽着烟,含着笑。没有人谈论钱,东西掉在路上也没有人捡走,就像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总之,一切都非常正常。
        在族长家吃晚饭的时候,来了几个村里的年轻男人,倚在门槛上看着我们。其中一个,别人叫他傻子阿根,快三十岁了,可看上去却像不到二十岁,文弱矮小,剃着平头,皮肤白皙,衣服穿得很干净。如果不是那略带歪斜的笑容,真看不出他智商有缺陷。
        族长家的柳姑姑看见阿根就笑:“小傻子,来看城里来的姑娘啊。”
        木奶奶掇过一条板凳,让阿根坐,阿根不坐,搓着手站着。
        柳姑姑问:“小傻子,你跟姑姑说,这两位姑娘,哪个好看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云朵也倚着路非笑。
        阿根的脸腾地红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踌躇不已。别的人都在一边笑。
        我心里有些不忍,阿根突然指着我说:“她好看!”
        众人哄笑起来。有的说:“小傻子还真有眼光。”有的说:“别看他傻,心里还是很明白的。”
        我微笑着,突然瞥见白树正在注视着我,我一愣之下,脸微微热起来。
        临睡前,木奶奶把我和云朵拉进她的房间,www.5aigushi.com说有好东西给她们看。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很大的木匣子。打开来,流光溢彩,竟是两件大红丝缎的女式偏襟氅衣。上面用丝线绣着五色花纹,还钉了细细的珠子,虽然是旧物,保存得却很好,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华美。
        “天哪!这是给仙女穿的吧?”云朵忍不住用手去抚摸那细腻如云霞的锦缎,我也被这精细的绣工给迷住了。
        “这衣裳啊,是给山神娘娘穿的。”木奶奶说,“我们这里有一个传说,老祖宗年轻时候一个人住在湖边,靠打猎为生。一天晚上,天上的仙女来湖里洗澡,祖先戴着面具和仙女在湖边欢好,仙女回去后有了身孕,玉皇大帝见生米做成了熟饭,就封祖先做了山神,把仙女嫁给了他。”
        “听起来,很像牛郎织女的故事。”云朵说。
        “是像。男人女人,结婚生子,一辈子就是这么点事。”
        我隐隐觉得,这个山神的传说跟牛郎织女的基调又有点不一样。牛郎织女毕竟是两情相悦,而山神戴着面具与仙女欢好,似乎有点强迫的味道。有意思的是玉皇大帝,不仅没有惩治山神,竟然还给他封官,这真是混账逻辑。
        木奶奶说:“祭祀山神的时候,村里要选出最漂亮的姑娘来扮山神娘娘。这两年,族里的女孩子差不多都出去打工了。正好你们两位来了,我们也不把你们当外人,请你们帮忙扮一下,帮我们的山神节撑撑门面。好不好?”
        云朵一听有这么漂亮的服饰穿,自然是千好万好。我觉得有点怪,但又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反对。再看看木奶奶那菩萨一样的面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夜里,我忽然又听见了“木头!木头!出去!出去!”的声音,但是仔细听,却只听见了风刮过山脊的声音。
        我起得有点晚,听见楼下一些人在商量事情。

     

        “我们做事情,都要讲规矩的。规矩是怎么样,就得怎么样。”是族长的声音。
        “族长既然讲规矩,那就一句话,我们家阿根,一定要全木头。”听口气,是傻子阿根的父亲。
        “全木头缺木头都一样。只要能用就好。”另一个人说。
        “这种事怎么可能一样?这么重要的事情……”
        “一样的,一样的。”
        “你们不用说,我就等族长一句话。我们阿根这么老实的人,三十岁了,这么多年等下来了,怎么着也该轮到他了。”
        “没说不轮到你们……”
        “轮到了就好!反正我们都是规规矩矩的人,按照规矩办事,别的不用说了。”
        他们不停地说着“规矩”“规矩”,大概只要说出“规矩”,就是有道理的。
        我问木奶奶:“他们在说什么?”
        “祭祀山神的木头,每个成了年的男孩子都要分到一根。男孩子长大了,要承袭祖宗恩典,成家立业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木头也有全的和缺的吗?”
        “有,有讲究。”她没有进一步解释,就下厨干活去了。
        没有手机信号,电视信号虽然有,却只有三个频道,而且满屏飘着雪花。云朵和路非腻在一起,白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听说山上有松鼠可抓,就叫上村里的几个孩子,一起去了山上。这几个都是男孩子,都是细长条的个子,皮肤晒得红黑,灵活得像泥鳅。当中最大的男孩外号“猴子”,十四五岁,唇边已经有了黑隐隐的一圈绒毛,爬树爬得特别好。我问他:“念初中了吗?”
        他用一根树枝抽打着草丛,话音短促如同顶撞,说:“没有,不念了。”
        “为什么不念了?”
        “老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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