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夏羊倌的名子叫夏小满，是位具有胆识和热心肠的后生，也是一位山乡典型的放羊小子。他带着母亲的嘱托，跟着购买山货的商人皮二去省城寻找没过门的媳妇。

    说起这个没过门的媳妇，那是当年邻居的女儿，名叫水月儿，比小满小1岁，因为两家父母说合着来，就给孩子订了娃娃亲。夏小满和水月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度过童年的。后来，水月儿的父亲在省城做买卖发了迹，举家迁往省城，临走时水月儿母亲拿出一对石鸳鸯，分别挂在两个孩子的脖子上，说这是信物，来日相识以此为证。当时，水月儿母亲还将养的十只小羊留给了夏小满，夏小满的父母心里过意不去，就将一头驴送给水月儿，让她骑着进省城。两家恋恋不舍，洒泪而别。

    十年后，莫说夏小满长成一位英俊后生，就连那十只小羊也繁殖成二百多只的大羊群了，可是自从水月儿一家搬往省城后， 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夏小满的父母眼看着儿子弱冠，还娶不上媳妇，那可真是干着急没办法，另找怕别人说闲话，不找又没个盼头。老俩口十分后悔，当年许下这门亲事！最后，老俩口商量，让儿子去省城找水月儿一家，这门亲事成与不成得有个准信，因为山里人讲究个实在。

    恰巧，省城来的收山货商人皮二，山货收足，要回省城。夏小满的父母哀求皮二，带夏小满去省城找人，开始皮二不答应，后来夏小满的父母白送了五张羊皮，皮二才勉强答应了。

    夏小满跟着皮二的商队，晓行夜宿，风尘仆仆十几天才到省城。一到城里，夏小满才知道犯了个错误，他却没有水月儿家的地址，若大个省城，去那找呀！钻进钱眼的皮二根本顾不上管他，进城就扔下他，忙自己的生意去了。夏小满在这陌生的地方，那可是两眼一抹黑呀！不过，夏小满没有气馁，他有着山里人那种倔劲，寻思着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水月儿一家，一定要给父母一个交代，决不让父母再为这门亲事劳神伤心。

    夏小满离开时，母亲给他带了家里的全部积蓄，其实总共不到十两银子，这对一家山里人来说够一年生活费，可是作为出外未知归期人的盘缠，那就有点紧张。夏小满为了节余回家的路费，他从城外贩点水果，到城里走街串巷叫卖，既赚个糊嘴钱又便易找人。一个多月时间，夏小满几乎踏遍省城大街小巷，但是没打听到水月儿家的半点消息。

     二

    一天夜里，夏小满听两个乞丐谈埠头镇，就好奇的问是什么地方，两个乞丐不告诉他。夏小满出了两文钱，那两个乞丐才告诉他，原来那是省城的水上要冲之地埠头镇，离省城四十余里，商贾云集，热闹非凡。

    第二天，夏小满一早就赶到埠头镇，他一边卖水果一边打听水月儿一家人下落，谁知问了大半天没有丁点收获。傍近午时，夏小满见一位婆婆走来，诡异地一笑，说她知道一位叫水瑶儿的姑娘。夏小满将水瑶儿听成水月儿，说他找的人叫这样的名字，就急不可待问水月儿好吗？又问水月儿父母如何？那婆婆闪烁其词，支支吾吾，说等他俩见了面什么都知道了。

    那婆婆领着夏小满走街串巷，来到一座宅院，隐约听到丝竹之声，只见两位穿大红大绿的女子迎了出来，嗲声嗲气地叫着王婆婆，原来这婆婆姓王，只见王婆婆上前一步挡住两女子，说这是水姑娘的旧相识，那两女子撇撇嘴，不知喃喃句什么，转身走开。

    王婆婆叫来了水瑶儿，只见水瑶儿穿的花枝招展，油头粉面，既不像大家闺秀又不似小家碧玉，一看就是个烟花女子打扮。当时，夏小满心里只犯嘀咕，不过他太想找到水月儿，也没往深里想，就忙不迭地问道，水月儿，水月儿，你还记得夏小满吗？水瑶儿根本不知他问的什么，就抢白道，我是水瑶儿不是什么水月儿，岂能知道夏小满，还冬大雪哩？说完咯咯的笑了。夏小满听说不是水月儿，心里不免凉了半截，暗忖怪不得看不到儿时的丁点影子，原来又空喜一场，丧气地说，对不起，我把你当成我没过门的媳妇水月儿了。夏小满说罢，转身就要离去，却被王婆婆拦住，说，傻小子，有钱哪还找不到媳妇，何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人呢？

    是呀！奴家难到不如你那没过门的媳妇长得漂亮吗？水瑶儿边说边小鸟依人般地钻进夏小满的怀里，窘得夏小满满面通红，却语无伦次道，俺，俺，俺是找媳妇的，不，不是找姑娘的，俺叨扰了……踅身奔向大门。

    突然，闪出两个彪型汉子堵住了夏小满。这时，王婆婆在背后说，小子识相点，沾了水姑娘的便易，不留下银子就想走人。夏小满知道上了王婆婆的当，他突然想起了人们传说的‘美人局’，设套让不识窍的人往里钻，以此讹钱。夏小满是个疾恶如仇之人，一时来了那山里人那种倔劲，心想，好呀！骗到山人头上了，看谁能将山人留下。夏小满呵呵冷笑了两声，猛然一声‘狮子喉’惊天动地，唬得两个彪型汉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半天站不起来，王婆婆也被吓得失禁尿了裤子。他们岂知夏小满是受过高人指点的练家子，刚才的‘狮子喉’只用了三分功力，就让他们如此狼狈。

    三

    夏小满来到街上，看天色到午时，就打算找家饭铺打打尖。突然，听人喊‘秃头虎’来了，就见街上的人们纷纷闪出一条道来，有位秃头大汉带着四五个随从，气势汹汹，来到夏小满面前。夏小满见刚才被他吼倒的一位彪型汉子在秃头大汉的身后，就知道这些人是这伙家伙带来的，这才是孩子哭了招来娘，大概这秃头大汉就是他们的靠山。

    秃头大汉指着夏小满的鼻子吼道，呔，野小子敢在爷的底盘上撒野，不给你点眼色，你不知道自己是老几？徒儿们，给他来顿七荤八素让他尝尝。除了彪型汉子站在秃头后面没动，有四个手持短棒的家伙将夏小满围住，从四个方位同时袭击。夏小满喊声，打得好！猛然一趟扫堂腿，四个家伙同时栽倒，一个个抱着腿疼得嗷嗷直叫。

    秃头大汉飞身撞来，夏小满仰翻躲过，那秃头‘砰’的一声撞到对面墙上，却把墙撞出了个大洞，从洞里拔出的秃头，粘满灰土显得十分滑稽，可是没有半点伤痕。夏小满知道这秃头大汉练的是铁头功，莫说是堵墙就是石碑也照样给碰断。那秃头大汉手脚并用，伺机用头撞，看起来十分凶猛。

    夏小满围绕秃头大汉游走，不知从何处摸了把锤子，抽猛子专敲那汉子的秃头，嘴里不断叨念，看你头硬，还是我锤子硬？那秃头大汉防不胜防，不一会，光头上被敲出五、六个血包，疼得秃头大汉龇牙咧嘴，暴跳如雷，尽管拳脚快如风，可惜连夏小满的衣裳角也没挨到，他的脑袋反而成了疙里疙瘩。

    好汉住手！吴老爷有话要问。一位长相尖嘴猴腮，身材干瘦的管家穿戴打扮的人，扯着尖尖的嗓子喊道。秃头大汉乘机跳出圈外，夏小满也停止游走。秃头大汉掩着头，哭丧着脸，朝一位身穿锦衣，一脸笑容的老者说道，吴老爷，这外地人吃花食不给钱，还把小的头敲成这样，你老要给小的做主呀！

    那锦衣老者没理秃头大汉，而是朝夏小满拱手道，壮士海涵，贾彪如有得罪之处，老夫赔礼了。夏小满才知道秃头大汉叫贾彪，便朝锦衣老者拱手道，山人是来寻人的，不料他们设骗局套人，山人不钻其套，反而叫这几人来斗殴，只是山人出手没轻重，让这几位吃苦了，还请吴员外见谅。

    秃头虎贾彪还想争辩，却被吴员外制止，说，贾彪你做的那些勾当，老夫还能不清楚，这位壮士教训的好，还不向壮士道歉。贾彪极不情愿抱拳拱拱，说句献丑，就带着那几个随从灰溜溜而去。

    吴员外名叫吴仁，家在镇上是首户，其人也是位声望极高的乡绅。他不光修桥补路，还经常放粮接济穷人，人们称他大善人。吴仁说，听壮士口音，不是本地人，不知为何来到此地。夏小满就将自己来此地寻人之事如实告诉吴仁。听后，吴仁脸色一变，惊讶道，你是水成的女婿？夏小满听吴员外说出岳父之名，迫不及待地问他，如何知道山人岳父之名？吴仁告诉夏小满，他和夏小满岳父是换过帖子的结拜兄弟，又告诉夏小满，他岳父水成已将买卖做到京城去了，他在这里岂能寻到？

    夏小满被请到吴府。吴员外让夏小满先住下，说等几天宋管家去京城带他一块去。夏小满才认识那位尖嘴猴腮、身材干瘦、说话尖嗓子的宋八宋管家。夏小满住下了，吴员外对他格外热情，三天设小宴，五天设大宴，莺歌燕舞，让夏小满处在乐不思蜀、灯红酒绿的温柔之乡。谁知，这一等就等了一月有余，因为吴员外带着宋管家去山东办事，本来说十来八天就回来，不料一去就一个多月时间。等吴员外回来，夏小满急不可待地要辞行。吴员外说一个多月都等了，那在意这一两天呢？明天老夫在万柳庄园为你饯行，后天我让宋管家和你一块进京，代我拜访水大哥。

     四

    万柳庄园，山清水秀，绿柳成阴，八十一座亭台楼阁，点缀得景色更加美丽多彩，让游人流连忘返。吴员外在顺风亭为夏小满饯行，还找来毛捕头和几位乡绅作为陪客。平时不多喝酒的夏小满，面对吴仁的深情款待，在几人的相劝之下，还是将酒喝高了，如何离开万柳庄园夏小满都不大清楚。

    夜间，夏小满醒来口渴的要命，呼叫平时伺候他的两个小厮也不见了影踪，他心里十分纳闷，只好自己起来，摸到茶壶喝了两口凉茶水，才感到舒服多了。这时，忽听窗外人声吵噪，有喊抓贼的声音。夏小满想起陪酒的几位乡绅所谈，说江湖大盗飞天鼠在此处作案几桩，毛捕头未能及时破案，受到上司指责。今夜，莫非飞天鼠入吴宅作案？夏小满岂能袖手旁观，打点精神夺门而出，屋外暗淡无光，伸手不见五指，他只好朝人声叫嚷之处奔去。不料，夏小满没奔出三十步，却被鱼网罩头网住，掉在了半空。

    不知谁一声大喊，贼人落网。突然，灯笼、火把亮起，人们喊着抓贼围了过来。看到落网者是夏小满，众人感到意外。毛捕头沉着脸问，网里面的可是夏壮士，半夜三更，跑出来干什么？山人是帮着抓贼的，不料误入机关。哈哈，光怕不是抓贼是来做贼的吧？毛捕头你什么意思，山人岂能与盗贼为伍。毛捕头对大家说，常言道：抓贼要抓赃！你是不是贼一会就明白？来呀！到姓夏的住处看看。

    片刻，四位捕快拎着四个包裹出来，嚷道，果有赃物！将四个包裹打开，四堆金银财宝熠熠发光，围看的家人院工都很惊讶，连夏小满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他住的地方怎有赃物，他不得不争辩是他人栽赃。这时，宋管家从人群挤出来，肆意指责夏小满是江洋大盗飞天鼠，又煽动家人院工向夏小满唾沫、投石块。

    夏小满被毛捕头抓回官府，因为飞天鼠是官府挂号的通缉犯，便草草结案，将他投进大牢，上报刑部等待裁决。虽然飞天鼠是惯盗，但是没有命案，刑部传文判飞天鼠发配流沙岛军营，劳役终身。

    五

    在一个白雾茫茫的早晨，夏小满被四名衙役押着起程，戴着五、六十斤的枷锁和脚镣一步一响地走上了发配之路。到现在，夏小满仍感觉做梦似的，稀里糊涂就成了朝廷通缉犯飞天鼠，不知是别人害他，还是官府不明是非，让他代人受过，深感倒霉之极。一路上，只有一名上岁数的老衙役对他比较客气，其他三人对他十分恶劣，但是夏小满没有和他们计较。

    路过，一片树林叫野狼坡，古树参天，遮天蔽日，阴森森的一片。一行五人沿路入林不到半里，突然，迎面射来几枝弩箭，反应灵敏的夏小满将身旁的老衙役撞倒在地，自己也顺势扑倒，其他三人无一幸免，都被弩箭穿喉。

    老衙役知道是夏小满救了他，心里十分感激，不过看到三位同伙饮箭而亡，还是惊恐万分，他说了声，不好，遇强人啦！就爬到夏小满身边给夏小满打开枷锁和脚镣，又说，夏壮士，我俩逃命吧？话音未落，老衙役就纵身而逃，可惜没逃出二十余步，却被弩箭射到腿上又摔在了地上。

    从树后闪出三位蒙面之人，一行赶来。带头的是一位身材干瘦的汉子手持钢刀，在他身后的汉子手端弩械上装有五枝弩箭，最后一位身材高大的汉子手拿着一根铁棒。夏小满顺手将枷锁扭断，分成两半，一手抓着半个当兵器。见干瘦的汉子靠近，夏小满纵身而起，枷锁奋力劈下，因为太突然，那汉子慌张架开一半枷锁，另一半枷锁，却将那汉子脑袋劈了个万朵桃花开，一命乌呼归黄泉。

    五枝弩箭迎面飞来，距离太近，夏小满没法躲避，只好提气一声“狮子吼”，地动山摇，狂风骤起，五枝弩箭逆转，插进射弩箭人的胸膛，其人也被震得摔到两丈开外，此人用弩箭杀人无数，没想到还是死在自己弩箭之下，真乃报应乎。

    最后面那位汉子也被震得贴到树干上，手持的铁棒脱手而飞，其高大的身子顺树干滑到地上，一时提不起真气，见夏小满走来，吓的直喊饶命。夏小满听其声音耳熟，上前一把拽下蒙面布，不料连头巾也拽了下来，见到一颗光光的秃头，原来是秃头虎贾彪。夏小满愤怒地喊到，贾彪，尔敢勾结歹人谋害山人，看我不把你脑袋敲碎！

    夏壮士饶命，小的只是帮衬，不是主谋。贾彪哀求道。

    哪谁是主谋？你将原委说来，如果真实，也许饶尔狗命一条。

    这得从从前说起，当年，吴仁来省城乡试落第，病倒街头，却让水成遇上。当时，水成在省城经商发迹，已富甲一方，好心的水成让家人将吴仁背回家里，请郎中给他治好病，还收他做了账房先生。这狼心狗肺的吴仁不思感恩，却思谋吞并水成的家产，勾结黑道“四鬼”，即：追魂鬼杜七、机灵鬼宋八、偷盗鬼毛庆、大头鬼贾彪，乘水成接妻子和女儿之机，让“四鬼”在途中杀死了水成和十几个随从。

    追魂鬼杜七见水成妻子有几分姿色，就见色起心，说只要她愿意做他的夫人，愿保她和女儿不死，抱着水月儿啼哭的水成妻子答应了，其他三鬼本想斩草除根，见杜七护着只好作罢，从此“四鬼”各奔东西。追魂鬼杜七在野猪屯安家过日子，以打猎为生；机灵鬼宋八投靠吴仁，做了大管家；偷盗鬼毛庆仍干本行，以偷盗为生；大头鬼贾彪憨直没其它爱好，只好四处游荡，干些剪径勾当。

    吴仁夺了水成的万贯家产，就扬言东家水成到京城发展，这里由他全权打点。后来，吴仁将资产转到埠头镇，明建了码头、货栈、店铺、万柳庄园；暗操纵着妓院、赌场、私盐等。吴仁让宋八找来贾彪和毛庆，让贾彪以“秃头虎”的外号成为埠头镇市井街头一霸，来保护他的妓院、赌场、私盐等方面的利益，又推荐毛庆到镇守麾下做了捕头，来维护他的码头、货栈、店铺等方面的经营；同时，还收买了杜七，为杜七在野猪屯建了庄院，供应全年的消费，只是让他做些官府摆不平的事。莫看吴仁平时做点善事沽名钓誉，其实是个十足的大恶人。

    当时，夏小满刚到埠头镇找人，眼线就通报了吴仁，设美人局、贾彪街头斗殴，都是吴仁所指示。吴仁见夏小满是位深怀绝技的练家子，就想收买他，故意露面说是水成的朋友，却将夏小满请回家里，以乐不思蜀的之招招待夏小满一月有余，可惜没有打动夏小满的心。吴仁心想，即不被我用，那留他何用，就又用嫁祸于人的计谋，把夏小满变成飞天鼠，想借官府之手除掉夏小满，可是飞天鼠罪不在死。吴仁不得不利用追魂鬼杜七带着宋八、贾彪半路暗杀夏小满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杜七、宋八还是被夏小满杀死在野狼坡。

    贾彪还告诉夏小满，吴仁和毛庆还在杜七的庄院里等他们的喜讯，还说吴仁来此不光杀他，还有其它目的，要给杜七的养女也是他找的水月儿提亲，让她嫁给镇守的儿子。

    该死的吴仁，真比蛇蝎还毒。夏小满愤怒地说，却把牙咬得咯吱的响。

    夏小满砍下杜七、宋八的脑袋用衣衫包上，让贾彪背上老衙役带路，直奔野猪屯杜七庄院。

    吴仁在毛庆的陪同下坐在一桌丰盛的宴席上，吴仁叫毛庆把酒满上，说杜七哥三人就要回来了，他要把酒敬英雄。

    “咚”的一声，两颗人头落在宴席桌之上，溅了吴仁和毛庆两人满脸菜汤。一种冷冷的声音说，给吴老爷上道人头菜。吴仁、毛庆见是杜七和宋八的两颗人头，惊得“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吴仁和毛庆在恐慌中，看到门口的夏小满。毛庆顺手抓起椅子投向夏小满，夏小满一掌，将椅子拍了个粉碎。毛庆拔刀来战夏小满，只一个照面，毛庆就被夏小满劈成两半。夏小满从桌子下面拖出吴仁，不过吴仁已被吓死，不解恨的夏小满发疯式的在吴仁身上，撅了百十刀。

    夏小满找到水月儿和她母亲，却将一对石鸳鸯拼到一块。三人各诉离别之苦和不幸，还抱头痛哭一番。夏小满见一位童子站在母女俩身后落泪，问是何人？水月儿说是她的弟弟小鱼儿。原来，当年被‘四鬼’截杀时，水月儿的母亲就有身孕，为了水月儿和肚里的孩子，水月儿的母亲才忍辱偷生与杜七过了十来年。

    夏小满废了贾彪的武功，让他赶车拉着老衙役回埠头镇，要老衙役回去后向镇守禀明真相，把吴仁家产充公。

    夏小满放火烧了杜七庄院。然后，夏小满带着水月儿和她母亲、弟弟离开野猪屯，踏上回家路。路过，‘四鬼’杀死水成的地方，就专停下祭祀悼念，因为当年水月儿的母亲哀求杜七将水成草草埋葬山崖下，祭祀后，不防水月儿的母亲一头撞死山崖下。

    他们三人痛哭一番，将水月儿的父母亲合葬一块，才含泪离去。

    三

    夏小满来到街上，看天色到午时，就打算找家饭铺打打尖。突然，听人喊‘秃头虎’来了，就见街上的人们纷纷闪出一条道来，有位秃头大汉带着四五个随从，气势汹汹，来到夏小满面前。夏小满见刚才被他吼倒的一位彪型汉子在秃头大汉的身后，就知道这些人是这伙家伙带来的，这才是孩子哭了招来娘，大概这秃头大汉就是他们的靠山。

    秃头大汉指着夏小满的鼻子吼道，呔，野小子敢在爷的底盘上撒野，不给你点眼色，你不知道自己是老几？徒儿们，给他来顿七荤八素让他尝尝。除了彪型汉子站在秃头后面没动，有四个手持短棒的家伙将夏小满围住，从四个方位同时袭击。夏小满喊声，打得好！猛然一趟扫堂腿，四个家伙同时栽倒，一个个抱着腿疼得嗷嗷直叫。

    秃头大汉飞身撞来，夏小满仰翻躲过，那秃头‘砰’的一声撞到对面墙上，却把墙撞出了个大洞，从洞里拔出的秃头，粘满灰土显得十分滑稽，可是没有半点伤痕。夏小满知道这秃头大汉练的是铁头功，莫说是堵墙就是石碑也照样给碰断。那秃头大汉手脚并用，伺机用头撞，看起来十分凶猛。

    夏小满围绕秃头大汉游走，不知从何处摸了把锤子，抽猛子专敲那汉子的秃头，嘴里不断叨念，看你头硬，还是我锤子硬？那秃头大汉防不胜防，不一会，光头上被敲出五、六个血包，疼得秃头大汉龇牙咧嘴，暴跳如雷，尽管拳脚快如风，可惜连夏小满的衣裳角也没挨到，他的脑袋反而成了疙里疙瘩。

    好汉住手！吴老爷有话要问。一位长相尖嘴猴腮，身材干瘦的管家穿戴打扮的人，扯着尖尖的嗓子喊道。秃头大汉乘机跳出圈外，夏小满也停止游走。秃头大汉掩着头，哭丧着脸，朝一位身穿锦衣，一脸笑容的老者说道，吴老爷，这外地人吃花食不给钱，还把小的头敲成这样，你老要给小的做主呀！

    那锦衣老者没理秃头大汉，而是朝夏小满拱手道，壮士海涵，贾彪如有得罪之处，老夫赔礼了。夏小满才知道秃头大汉叫贾彪，便朝锦衣老者拱手道，山人是来寻人的，不料他们设骗局套人，山人不钻其套，反而叫这几人来斗殴，只是山人出手没轻重，让这几位吃苦了，还请吴员外见谅。

    秃头虎贾彪还想争辩，却被吴员外制止，说，贾彪你做的那些勾当，老夫还能不清楚，这位壮士教训的好，还不向壮士道歉。贾彪极不情愿抱拳拱拱，说句献丑，就带着那几个随从灰溜溜而去。

    吴员外名叫吴仁，家在镇上是首户，其人也是位声望极高的乡绅。他不光修桥补路，还经常放粮接济穷人，人们称他大善人。吴仁说，听壮士口音，不是本地人，不知为何来到此地。夏小满就将自己来此地寻人之事如实告诉吴仁。听后，吴仁脸色一变，惊讶道，你是水成的女婿？夏小满听吴员外说出岳父之名，迫不及待地问他，如何知道山人岳父之名？吴仁告诉夏小满，他和夏小满岳父是换过帖子的结拜兄弟，又告诉夏小满，他岳父水成已将买卖做到京城去了，他在这里岂能寻到？

    夏小满被请到吴府。吴员外让夏小满先住下，说等几天宋管家去京城带他一块去。夏小满才认识那位尖嘴猴腮、身材干瘦、说话尖嗓子的宋八宋管家。夏小满住下了，吴员外对他格外热情，三天设小宴，五天设大宴，莺歌燕舞，让夏小满处在乐不思蜀、灯红酒绿的温柔之乡。谁知，这一等就等了一月有余，因为吴员外带着宋管家去山东办事，本来说十来八天就回来，不料一去就一个多月时间。等吴员外回来，夏小满急不可待地要辞行。吴员外说一个多月都等了，那在意这一两天呢？明天老夫在万柳庄园为你饯行，后天我让宋管家和你一块进京，代我拜访水大哥。

     四

    万柳庄园，山清水秀，绿柳成阴，八十一座亭台楼阁，点缀得景色更加美丽多彩，让游人流连忘返。吴员外在顺风亭为夏小满饯行，还找来毛捕头和几位乡绅作为陪客。平时不多喝酒的夏小满，面对吴仁的深情款待，在几人的相劝之下，还是将酒喝高了，如何离开万柳庄园夏小满都不大清楚。

    夜间，夏小满醒来口渴的要命，呼叫平时伺候他的两个小厮也不见了影踪，他心里十分纳闷，只好自己起来，摸到茶壶喝了两口凉茶水，才感到舒服多了。这时，忽听窗外人声吵噪，有喊抓贼的声音。夏小满想起陪酒的几位乡绅所谈，说江湖大盗飞天鼠在此处作案几桩，毛捕头未能及时破案，受到上司指责。今夜，莫非飞天鼠入吴宅作案？夏小满岂能袖手旁观，打点精神夺门而出，屋外暗淡无光，伸手不见五指，他只好朝人声叫嚷之处奔去。不料，夏小满没奔出三十步，却被鱼网罩头网住，掉在了半空。

    不知谁一声大喊，贼人落网。突然，灯笼、火把亮起，人们喊着抓贼围了过来。看到落网者是夏小满，众人感到意外。毛捕头沉着脸问，网里面的可是夏壮士，半夜三更，跑出来干什么？山人是帮着抓贼的，不料误入机关。哈哈，光怕不是抓贼是来做贼的吧？毛捕头你什么意思，山人岂能与盗贼为伍。毛捕头对大家说，常言道：抓贼要抓赃！你是不是贼一会就明白？来呀！到姓夏的住处看看。

    片刻，四位捕快拎着四个包裹出来，嚷道，果有赃物！将四个包裹打开，四堆金银财宝熠熠发光，围看的家人院工都很惊讶，连夏小满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他住的地方怎有赃物，他不得不争辩是他人栽赃。这时，宋管家从人群挤出来，肆意指责夏小满是江洋大盗飞天鼠，又煽动家人院工向夏小满唾沫、投石块。

    夏小满被毛捕头抓回官府，因为飞天鼠是官府挂号的通缉犯，便草草结案，将他投进大牢，上报刑部等待裁决。虽然飞天鼠是惯盗，但是没有命案，刑部传文判飞天鼠发配流沙岛军营，劳役终身。

    五

    在一个白雾茫茫的早晨，夏小满被四名衙役押着起程，戴着五、六十斤的枷锁和脚镣一步一响地走上了发配之路。到现在，夏小满仍感觉做梦似的，稀里糊涂就成了朝廷通缉犯飞天鼠，不知是别人害他，还是官府不明是非，让他代人受过，深感倒霉之极。一路上，只有一名上岁数的老衙役对他比较客气，其他三人对他十分恶劣，但是夏小满没有和他们计较。

    路过，一片树林叫野狼坡，古树参天，遮天蔽日，阴森森的一片。一行五人沿路入林不到半里，突然，迎面射来几枝弩箭，反应灵敏的夏小满将身旁的老衙役撞倒在地，自己也顺势扑倒，其他三人无一幸免，都被弩箭穿喉。

    老衙役知道是夏小满救了他，心里十分感激，不过看到三位同伙饮箭而亡，还是惊恐万分，他说了声，不好，遇强人啦！就爬到夏小满身边给夏小满打开枷锁和脚镣，又说，夏壮士，我俩逃命吧？话音未落，老衙役就纵身而逃，可惜没逃出二十余步，却被弩箭射到腿上又摔在了地上。

    从树后闪出三位蒙面之人，一行赶来。带头的是一位身材干瘦的汉子手持钢刀，在他身后的汉子手端弩械上装有五枝弩箭，最后一位身材高大的汉子手拿着一根铁棒。夏小满顺手将枷锁扭断，分成两半，一手抓着半个当兵器。见干瘦的汉子靠近，夏小满纵身而起，枷锁奋力劈下，因为太突然，那汉子慌张架开一半枷锁，另一半枷锁，却将那汉子脑袋劈了个万朵桃花开，一命乌呼归黄泉。

    五枝弩箭迎面飞来，距离太近，夏小满没法躲避，只好提气一声“狮子吼”，地动山摇，狂风骤起，五枝弩箭逆转，插进射弩箭人的胸膛，其人也被震得摔到两丈开外，此人用弩箭杀人无数，没想到还是死在自己弩箭之下，真乃报应乎。

    最后面那位汉子也被震得贴到树干上，手持的铁棒脱手而飞，其高大的身子顺树干滑到地上，一时提不起真气，见夏小满走来，吓的直喊饶命。夏小满听其声音耳熟，上前一把拽下蒙面布，不料连头巾也拽了下来，见到一颗光光的秃头，原来是秃头虎贾彪。夏小满愤怒地喊到，贾彪，尔敢勾结歹人谋害山人，看我不把你脑袋敲碎！

    夏壮士饶命，小的只是帮衬，不是主谋。贾彪哀求道。

    哪谁是主谋？你将原委说来，如果真实，也许饶尔狗命一条。

    这得从从前说起，当年，吴仁来省城乡试落第，病倒街头，却让水成遇上。当时，水成在省城经商发迹，已富甲一方，好心的水成让家人将吴仁背回家里，请郎中给他治好病，还收他做了账房先生。这狼心狗肺的吴仁不思感恩，却思谋吞并水成的家产，勾结黑道“四鬼”，即：追魂鬼杜七、机灵鬼宋八、偷盗鬼毛庆、大头鬼贾彪，乘水成接妻子和女儿之机，让“四鬼”在途中杀死了水成和十几个随从。

    追魂鬼杜七见水成妻子有几分姿色，就见色起心，说只要她愿意做他的夫人，愿保她和女儿不死，抱着水月儿啼哭的水成妻子答应了，其他三鬼本想斩草除根，见杜七护着只好作罢，从此“四鬼”各奔东西。追魂鬼杜七在野猪屯安家过日子，以打猎为生；机灵鬼宋八投靠吴仁，做了大管家；偷盗鬼毛庆仍干本行，以偷盗为生；大头鬼贾彪憨直没其它爱好，只好四处游荡，干些剪径勾当。

    吴仁夺了水成的万贯家产，就扬言东家水成到京城发展，这里由他全权打点。后来，吴仁将资产转到埠头镇，明建了码头、货栈、店铺、万柳庄园；暗操纵着妓院、赌场、私盐等。吴仁让宋八找来贾彪和毛庆，让贾彪以“秃头虎”的外号成为埠头镇市井街头一霸，来保护他的妓院、赌场、私盐等方面的利益，又推荐毛庆到镇守麾下做了捕头，来维护他的码头、货栈、店铺等方面的经营；同时，还收买了杜七，为杜七在野猪屯建了庄院，供应全年的消费，只是让他做些官府摆不平的事。莫看吴仁平时做点善事沽名钓誉，其实是个十足的大恶人。

    当时，夏小满刚到埠头镇找人，眼线就通报了吴仁，设美人局、贾彪街头斗殴，都是吴仁所指示。吴仁见夏小满是位深怀绝技的练家子，就想收买他，故意露面说是水成的朋友，却将夏小满请回家里，以乐不思蜀的之招招待夏小满一月有余，可惜没有打动夏小满的心。吴仁心想，即不被我用，那留他何用，就又用嫁祸于人的计谋，把夏小满变成飞天鼠，想借官府之手除掉夏小满，可是飞天鼠罪不在死。吴仁不得不利用追魂鬼杜七带着宋八、贾彪半路暗杀夏小满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杜七、宋八还是被夏小满杀死在野狼坡。

    贾彪还告诉夏小满，吴仁和毛庆还在杜七的庄院里等他们的喜讯，还说吴仁来此不光杀他，还有其它目的，要给杜七的养女也是他找的水月儿提亲，让她嫁给镇守的儿子。

    该死的吴仁，真比蛇蝎还毒。夏小满愤怒地说，却把牙咬得咯吱的响。

    夏小满砍下杜七、宋八的脑袋用衣衫包上，让贾彪背上老衙役带路，直奔野猪屯杜七庄院。

    吴仁在毛庆的陪同下坐在一桌丰盛的宴席上，吴仁叫毛庆把酒满上，说杜七哥三人就要回来了，他要把酒敬英雄。

    “咚”的一声，两颗人头落在宴席桌之上，溅了吴仁和毛庆两人满脸菜汤。一种冷冷的声音说，给吴老爷上道人头菜。吴仁、毛庆见是杜七和宋八的两颗人头，惊得“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吴仁和毛庆在恐慌中，看到门口的夏小满。毛庆顺手抓起椅子投向夏小满，夏小满一掌，将椅子拍了个粉碎。毛庆拔刀来战夏小满，只一个照面，毛庆就被夏小满劈成两半。夏小满从桌子下面拖出吴仁，不过吴仁已被吓死，不解恨的夏小满发疯式的在吴仁身上，撅了百十刀。

    夏小满找到水月儿和她母亲，却将一对石鸳鸯拼到一块。三人各诉离别之苦和不幸，还抱头痛哭一番。夏小满见一位童子站在母女俩身后落泪，问是何人？水月儿说是她的弟弟小鱼儿。原来，当年被‘四鬼’截杀时，水月儿的母亲就有身孕，为了水月儿和肚里的孩子，水月儿的母亲才忍辱偷生与杜七过了十来年。

    夏小满废了贾彪的武功，让他赶车拉着老衙役回埠头镇，要老衙役回去后向镇守禀明真相，把吴仁家产充公。

    夏小满放火烧了杜七庄院。然后，夏小满带着水月儿和她母亲、弟弟离开野猪屯，踏上回家路。路过，‘四鬼’杀死水成的地方，就专停下祭祀悼念，因为当年水月儿的母亲哀求杜七将水成草草埋葬山崖下，祭祀后，不防水月儿的母亲一头撞死山崖下。

    他们三人痛哭一番，将水月儿的父母亲合葬一块，才含泪离去。